《阿扁札記》 從五都選舉看2012大選

2010年11月27日五都選舉結果揭曉，《藍驚險保三，綠贏40萬票》幾乎是各主要媒體的標題。民進黨秘書長吳乃仁選前曾表示，民進黨在五都選舉拿下三席才算贏，國民黨操盤手金溥聰選前也曾宣示國民黨無法確保五都中的現有三席則算輸。選舉結果顯示民進黨「沒有贏」，國民黨也「沒有輸」因為民進黨「不如預期」，而國民黨則「不盡理想」。

其實早在選前2個月的9月19日，阿扁札記《蘇蔡是透過五都選舉在爭2012的門票》就寫好，直到10月5日才發表在《蓬萊島雜誌》上。當時我是這樣的分析五都選舉並預判投票結果：

一、 民進黨要「攻三望四搶五」有機會但不容易。最有可能的選舉結果是民進黨南二都大贏，北北中三都小輸，但民進黨得票率大增，總得票率超過國民黨。

二、 蘇貞昌民調超過郝龍斌給民進黨很大的鼓舞跟信心，但如同蘇貞昌所說距離勝選還早。因為千萬不能忽略台北市人口結構的特殊性，台北市民的投票取向，市長候選人的治理能力不會是唯一的重要選擇。投票行為是蠻複雜的，有時也是非理性的。

三、 五都選舉總得票率，只要民進黨贏過國民黨，即使只維持南2都的席次，一般仍會認係蔡英文所領導的民進黨是最大贏家。同為北2都的落選者，蔡英文頂著勝選主席的光環，都讓敗選的蘇貞昌很難在2012可循「阿扁模式」的唯一人選。

如今五都選舉結果印證我在選前所做的管窺蠡測是正確的。當時媒體報導出來，有人對我的言論不以為然，甚至認為我在打擊軍心士氣。但我心裡明白，外界過度樂觀不是好現象，政治歷練，選舉經驗，以及兩次參選台北市長的心得，四年台北市長與市民直接接觸的觀察，在在讓我憂心，我有義務點醒相關的當事人及綠營的支持者。區區鄙悃、天人共鑒。

綜觀選後，各種評論分析，有人將民進黨沒有贏得三都以上的原因，歸咎於連勝文的那顆子彈把藍營的選票催了出來。這次五都選舉的投票率71.71%，最高的是台中市的73.15%，其他依序是高雄市的72.52%，新北市的71.25%、台南市的71.01%，台北市的70.65%則是五都最低的。五都選舉是台灣史上的第一次，為國人所重視，競爭激烈，加上有人解釋這次選舉是2012總統大選的前哨戰，兩大黨精銳盡出，其中不乏總統級的候選人，尤其是民進黨主席親自披掛出征，更引起媒體大肆報導、廣泛討論，高投票率是極為自然的事。同為直轄市長選舉，1994年我與趙少康、黃大洲三強之爭，台北市的投票率就有78%，1998年我與馬英九的扁馬之戰更高達80%，和2004年總統大選的投票率一樣高。這次台北市投票率70.65並無特別之處。

五都選舉結果民進黨席次不如預期，原因很多，但簡約成是1126那顆子彈的衝擊結果又未必公允客觀。2004年319槍擊事件那兩顆子彈分別打到我的肚子及副總統的膝蓋。依民進黨民調中心在選後3月22日針對有投票的民眾所做的有效民調，那兩顆子彈對最後的投票決定有沒有影響？80.8認為完全沒有影響，13.4%更加堅定支持原本投票對象，3.5%拒答或其他，有影響的2.4%，但其中的1.3%是改投連宋配，1.1%改投陳呂配。我和呂副是正副總統候選人，連勝文不是五都選舉的候選人，說1126槍擊事件對選舉投票的衝擊會超過319案，其誰能信？同樣的選前槍擊事件，不管藍綠陣營大家都不應該有雙重標準或昨是今非。

任何選舉必有輸贏，有時雙方旗鼓相當，難分軒輊，但多一票就是贏，少一票就是輸。蘇嘉全在大台中選的漂亮極了，差一點當選，只因為在台中縣選贏1萬2千票，不夠補在台中市4萬多票的不足。2004年總統大選我在台中縣贏了3萬1千票，剛好可以補台中市所輸的3萬票，還多出一千票，雙方差距就是這麼接近。我們不要輸不起，找一大堆理由說可能被作票或者是輸在「那顆子彈」，如同台北市，子彈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打掉17萬票。記得1994年選戰後期，趙少康跟我說我們兩位差距不大，輸贏頂多3.5%、3.5萬票，投票結果趙少康輸我13%，19萬票。這次蘇貞昌輸給郝龍斌12%，17萬票，那顆子彈不可能是唯一因素。

選舉過後就要平心靜氣的檢討，誠如蔡英文主席所說，這次不成功，下次再挑戰。透視五都選舉的數據指標，仍有以下六點對2012的立委、總統大選深具意義：

一、 五都市長選舉民進黨的總得票率49.8%，超過國民黨的44.54%，總得票數民進黨多出國民黨40萬票。如果再合併去年底三合一選舉縣市長來計算民進黨共獲得575萬票，得票率48%，國民黨拿下546萬票，得票率45%，仍然是民進黨贏國民黨3%，有將近30萬票之多。經過一年來兩次地方行政首長的選舉，所謂藍大於綠的板塊已悄然大挪移，沒有不能撼動的藍色版塊。純就政黨的得票率(數)而論，民進黨顯然佔據台灣政治版圖較大的一邊。

二、 從藍綠板塊之去年三合一選舉花蓮傅崐萁及新竹縣長張碧琴的縣長票，基本上仍屬藍營的居多，這次五都選舉大高雄楊秋興固然拿到不少泛藍的選票，但無疑地也分掉來自綠營的票源。因此比較精確的客觀說法，藍綠雙方在地方行政首長的得票率，得票數應該是五五波。對民進黨來說，已經是史上最高的得票率，重回到2004年總統大選剛好過半50.11%的高點。

三、 有人統計馬英九2008年總統大選得票數765萬票，扣除國民黨兩次地方行政首長選舉得票數546萬，一共流失219萬票。但以相同標準計算民進黨在17個縣市及五都的得票數比較，謝長廷總統選舉得票數亦只成長35萬票，可見選舉類別不同，較難比較得票數。唯從得票率的消長可以看出民意的取向，則具解釋意義。國民黨呈現「一路下滑」的趨勢，從馬英九2008年選總統的58.45%，到去年底17個縣市選舉的47.88%，到這次五都選舉更跌至44.54%。反觀民進黨展現的是「一路攀升」的走勢，從2008年總統大選的41.55%，到去年17個縣市長選舉的45.32%，到這次五都選舉飆高到49.87%。即使再算進楊秋興、傅崐萁、張碧琴的因素，藍綠雙方亦屬55波，代表著民進黨與國民黨在全國性選舉已有分庭抗禮的實力，並在2012年大選年選前一年多，就已進入「黃金交叉」的關鍵分水嶺，這是過去所未曾碰到的好現象。

四、 繼去年底三合一選舉民進黨在縣市議員及鄉鎮市長大有斬獲後，這次五都市議員選舉的席次，民進黨更有大幅成長，從上次從總席次409席占117席，政黨席次率28.61%。這次五都市議員選舉更一舉拿下總席次314席中的130席，政黨席次率41.40%，和國民黨的政黨席次率已經打成平手，但國民黨是從上次的183席降到這次的130席，席次率減少3.34%。從今而後，民進黨的基層實力大增，更強化了在議會的監督制衡力量。在大台南已擁有過半的綠營議員席次而可「完全執政」；在大高雄民進黨團31席，距過半只差3席。大台中及新北市的民進黨籍議員席次亦直逼國民黨，台北市也有成長。民進黨深耕地方有成，邁向中央執政更進一步。

五、 一年來經過兩次地方行政首長選舉民進黨的得票率已達48%，逼近半數，加上單一選區兩票制的立委選制，贏者全贏，民進黨要成為立法院席次過半的第一大黨不會是遙不可及的夢想。2009年8月底日本民主黨就是拜單一選區兩票制之賜，在得票率只以8：7領先的自民黨，卻在國會席次以3：1大贏自民黨而成為執政黨，難保不會在2012的立委選舉發生在台灣。只要民進黨廣納人才，謹慎提名，不要自亂陣腳，並提出足以感動人民的路線及政策主張，訴求立委席次拼過半，終將成功。

六、 總統大選是人民直接選舉，不是透過縣市長及五都市長間接選出。以我兩次選總統的經驗，是否有機會拿到執政縣市的最高票並無必然關係。2000年總統大選，我在民進黨執政的基隆市、台北縣、桃園縣、新竹縣市、台中縣市都輸了選票，但在非執政的雲林縣、嘉義縣市則領先對手。這次五都選舉蔡英文，蘇嘉全分別空降從未住過的新北市、台中市參選，不過半年的時間，蘇嘉全只輸9年市長的胡志強3萬1千票，台中縣還贏了1萬2千票，蔡英文亦僅輸朱立倫5%11萬票，兩位都雖敗猶榮。綠色版圖經過五都選舉已經從濁水溪跨到大甲溪。北部另一大縣桃園縣長選舉，一位倉促成軍才兩個月的鄭文燦可以打到只輸政治世家的吳志剛5萬票，在在顯示客家縣市亦非國民黨的鐵票禁臠。因此2012年總統大選的趨勢極為顯然，與2004年非常相似，民進黨將在南台灣大贏，北台灣小輸，決戰點仍在中台灣，誰是民進黨最有實力勝選的正副總統候選人呼之欲出！

最後誠摯籲請大家務必團結一致、捐棄成見，全力支持蔡英文主席繼續帶領民進黨迎戰2012的立委、總統大選。我確信大家都對蔡英文帶領民進黨取得立法院過半席次，及贏得總統大選有充分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