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點評論〉在中國做魔鬼的門徒有甚麼感想？ / 宋喆宇

「在中國做魔鬼的門徒有甚麼感想？」1997年英國BBC駐中國特派員為了製作一系列有關中國境內網路發展的報導，找上媒體大亨梅鐸當時派駐在中國的代理人布魯斯•多佛(Bruce Dover)，布魯斯接受了這名特派員的訪問，沒想到對方開門見山即丟出這個問題；接著是：「除了卑躬屈膝外，梅鐸在中國的戰略是甚麼？」布魯斯被問得狼狽不堪，因為問題確實命中要害。

梅鐸號稱當代媒體巨擘，早在90年代他就看好改革開放後的中國將是他下一波攻城掠地的媒體戰場，於是腰纏萬貫的他，開始深入中國找人脈、拉關係，周璇在中國的政商迷宮裡，希望能藉這頭崛起的東方巨獸為他的媒體事業再創高峰。

為了打通關節，過程中梅鐸極盡諂媚之能事，不惜犧牲原則討好中國，曾指示旗下新聞部門，應該試著多報導一些中國經濟發展的正面故事，以及當地生活水準如何大為提升，乃至改革開放後可望帶來的無限利益；中國官方亦開始向梅鐸下指導旗，經常為梅鐸旗下媒體有關人權、西藏、異議份子等報導表示不悅，並向其施壓。

在此之前，梅鐸曾在一場公開演講中脫口而出「通訊科技的進步，已成為各地極權政權的明確威脅。」竟無端惹惱中南海的領導集團，他們認為梅鐸這句話簡直就是對北京政權的挑釁，為此梅鐸事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中國「既往不咎」。

梅鐸夢想在中國拓展他的媒體帝國，最終還是黃粱一夢，中國擅長的神秘、詭譎宮廷遊戲，讓這位西方老狐狸到頭來碰了一鼻子灰，嘗盡甜頭也吃足苦頭，對中國毫無格調地卑躬屈膝、犧牲原則，只換得其它媒體對手的背地裡訕笑及旗下員工的反彈。梅鐸看上了中國潛在的財富和廣大的市場，進而躊躇滿志進軍中國，畢竟這些並非幻影，大家都是眼見為憑，只是他始終摸不透諱莫如深、且無處不禁忌的中國到底在想甚麼，最後落得鎩羽而歸。

那位代表梅鐸接受BBC訪問的布魯斯曾提醒梅鐸，「如果你在北京彎下身子，露出屁股，中國人當然要趁機大佔便宜，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們並不會尊重你。」梅鐸顯然沒聽進去這句話。希望台灣一堆將中國視為再生父母的政商巨賈，有朝一日不要步上這段歷史後塵。至於「在中國做魔鬼的門徒有甚麼感想？」、「除了卑躬屈膝外，在中國的戰略是甚麼？」這兩個問題，今天台灣那幾家以吹捧中國為能事的媒體，以諂媚中國為能事的高官，同樣很適合拿來問問自己。